Hyksying

I'll cover you


I'll cover you


什么都好,愿阿云嘎嘎早日康好。




半现实向







病来如山倒。

 

在年前各地各晚会间奔波不停的阿云嘎,最终还是没能在年后紧凑的歌手录制工作中扛住,就这么病了。

 

感冒连带着发烧,本就瘦了许多的人显得更加憔悴。以前留下的腰伤因为这场病也有些复发的趋势。偏偏初八过了,歌手又开始了录制工作。还是个比赛性质的节目,面对同台竞技的众多实力选手,肩上承载着的期待和对工作一贯认真的态度,压在本就虚弱的身体上,多少有些快扛不住了。

 

阿云嘎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拿起手上的曲子打算再练一会儿。

 

怎么也得撑过这场录制。他想着。

 

“先别看了,喝点水儿,再把药吃了,”郑云龙拿着个保温杯走过来,顺手接了他手里的谱子放好,“一会儿录完了咱就上医院去。”

 

多数人说起蒙古男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身材精悍,肌肉健硕,皮肤或黝黑或呈古铜色的豪爽汉子。而眼前的这个,除了去年年头那会儿在内蒙吹了几个月风沙,略显成熟一些,在这大半生里,尽管不失男人魅力,却多半时间和这“第一印象”相去甚远。

 

这有些声势浩大的病一来,养了几个月本就白了不少的肤色又苍白了几分,因为忙碌而消瘦的颧骨隐隐有愈加凸显的趋势。

 

郑云龙一晃眼觉得像是看见了十年前刚入学那会的阿云嘎,瘦弱的,但骨子里总有着一股坚韧不拔的劲儿在。

 

得到太不容易了,所以他总是比旁人要更加珍惜一些。

 

郑云龙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拿药,灌水,吞咽,然后默默地把那杯温水喝完,心里刚起的那股子“tmd真想不录了”的烦闷焦躁一下子就散了。

 

他想坚持下去,他想做好。

我知道。陪着他就好。

 

郑云龙在心里念着,反反复复。

 

“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阿云嘎突然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笑来,很浅,但很好看。

 

郑云龙一怔,心里霎时一软,眼中千般情绪就要涌起来。他喉头一动,似是要说些什么。

 

“大龙哥——嘎子哥——要录制了——”蔡程昱忽然出现在门口喊着,边上还站着鞠红川和高天鹤。

 

“走吧。”阿云嘎笑着站起来,朝门口的三人走去。

 

三人看了看他的脸色,眼里有藏不住的关切,但终究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儿,走吧。”

 

因为是少数民族的缘故,他本就生得棱角分明,五官深邃,此刻因为劳累和病痛,侧脸的弧度更是分明。

 

本该显得有些锐利的,奈何眼里的笑意太温柔了,于是连着整个人的气息都柔和起来。

 

大家这两天对他的担心几近要凝成实质,又似是都懂他一般从不多说什么,只是尽量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无声的支持。这些他大概都知道的,所以才这样悄无声息,不露痕迹地宽他们的心。

 

人走了,没出口的话自然也就没了下文。

 

郑云龙快步跟上去,伸手虚护着他。

 

五人就这样进了他们的房间。

 

 

正式录制开始得晚,录制时间也比最终播出的时长要长得多。

 

2月的长沙还处于令人发冷的冬季,虽然是在室内,房间里的气温也高不了太多。

 

脱了羽绒服的阿云嘎禁不住觉得有些冷,本来常常是他多说写话,来保障录制需要的,这会儿也实在是说不出几句来了。一开口,声音多少都是有些抖着的。

 

郑云龙在他隔壁坐着,明显地感受到旁边的阿云嘎轻轻的发抖。还在录节目,他不好拿起羽绒服就给他套上,更不好直接上手把人圈着。他只能不着痕迹地又往阿云嘎身边靠了一些,试图以贴紧的身躯给他一些温暖。

 

阿云嘎感觉到了,偏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对上,又很快地分开了。

 

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但,那一眼里,两个人又像是什么都懂了。

 

阿云嘎忽然有些不适时的走神,因为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来——

 

 

 

那会是10年底,全球变暖还没有现在这么明显,北京的冬天比起现在要冷一些,室内外的温差让他这个经常跑上跑下的老班长最终败于感冒。

 

那是他第一次在大学里生病,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一样的郑云龙。

 

以前的郑云龙和现在在性格上差别并不算大,只是青春年少那会儿相比之于现在还要更放肆更容易暴躁一些。

 

可以想象,两人尽管一个宿舍对床一年多来整天同进同出,关系铁得不行,但一般也都是互怼式的好。要说温情的那种,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的。

 

所以当平日懒得不行的郑云龙一大早提着热水壶出门,打了一壶热水外带一碗打包好的热粥回来,并且还轻手轻脚倒了一杯热水轻轻吹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攀上他的床,柔声喊醒他的时候,阿云嘎觉得自己大概是烧糊涂了。

 

可是他离得太近了,声音那么真切——

 

“嘎子——”

 

他是那样地轻柔,想让他起来又仿佛不忍打扰。

 

直到阿云嘎动了动,侧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才一手拿着水,一手手背轻轻地贴着阿云嘎的额头,像哄小孩一般道,“起来喝点水儿,吃口粥一会儿把药吃了再继续睡吧。”

 

他的手有点儿凉。

 

是真的。

 

阿云嘎想,鼻子忽然有些酸。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他在床上坐起来喝水的时候,郑云龙已经从他床边下去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个热水袋,正往里面倒热水,然后捂着刚打包回来的粥,打算人工再加热。

 

盛满水的热水袋柔韧性不太够,没能把圆台状的打包盒全围起来。他就拼命按着两边,试图全方位加热。

 

那样子,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意思。

 

瞧见阿云嘎在看他,他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以至于快恼羞成怒,“看啥呢——”话说一半,大概是觉着这样说病人不太好,又放软了语气,“你先喝水,一会这粥热了我再给你拿过去,你在床上,裹着被子吃。”

 

“好。”

 

到阿云嘎慢慢把水喝完的时候,郑云龙也捧着粥到床边来了。他怕粥洒了烫着阿云嘎,故而用双手仔细地扶着粥,只剩两条腿站在平日上床用的扶梯上。

 

阿云嘎生怕他摔了,赶紧接过粥。

 

他空了手,也不走,就双手攀着阿云嘎床边的栏杆,看着阿云嘎一口一口地喝粥,偶尔给他牵一牵没围好的被子,免得漏风着凉。

 

“我吃饱了。”兴许是那双一直关注着他的眼睛太好看,兴许是觉得这份难得的关怀太珍贵,本来在病中没什么胃口的阿云嘎,愣是把一碗粥都喝光了。

 

白了几日的脸,也有了一点点血色。

 

“那你把碗给我,把药吃了,再躺会儿。”郑云龙接过碗,又从床下的桌子拿了早备好的药和水让阿云嘎吃了。

 

等阿云嘎吃完药躺下后,他也爬上了自己的床。

 

阿云嘎以为他是起得早,要再睡个回笼觉。没想到还没等他睡着,就听见对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偏头就见那家伙已经抱着自己的被子下了床,又跑到他床边来了。

 

“你——”干嘛两个字还没开口,阿云嘎身上就是一重——

 

郑云龙把他的被子盖在了阿云嘎身上。

 

“你那被子太薄了,再盖一层,暖和点。”

 

“我——”

 

“别说不冷,你就给我盖着。老子还特地给你暖了一会儿的。”

 

可别浪费我心意。

 

剩下一句郑云龙嫌太矫情没说出口,但阿云嘎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懂了。

 

于是他鼻子又是一酸,轻轻从鼻腔里吐出一个“嗯。”

 

大概是生病时候人都比较脆弱吧。阿云嘎想。

 

“好了,睡吧。”郑云龙轻轻拍拍他。

 

他就这样闭眼睡了,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见耳边有人用特别特别温柔的语气说——

 

“睡吧,我就在这儿。”

 

他又往被子里躲了一点,似乎能隔着自己的被子感受到另一个人温暖的体温。一股子安心的意味油然而生,遍布四肢百骸。

 

真好。

 

睡过去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想。

 

 

真好。

 

阿云嘎从回忆里出来,感受着身上另一个人的体温,心里是一如9年前的想法。

 

“声入人心男团该准备了——”工作人员敲门通知。

 

没给他多想的时间,他们该去准备上台了。

 

五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整理好衣服,而后各自伸出一只手来,互相碰拳。

 

“加油——!”

 

五人落拳后相视一笑往外走。

 

阿云嘎忽然虚浮一步,堪堪被身边的郑云龙拉住站稳。

 

时间太晚了,真的有点撑不太住了。

 

阿云嘎尽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但太累了,感冒的疲惫不适加上隐隐作痛的腰伤,都让憔悴难以掩盖。

 

他低着头,身体半倚着郑云龙,整个人宛若进入省电状态。

 

再撑一会。

 

他在心里默念着。

 

再撑一会就好了。

 

郑云龙就那样让他靠着,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他。

 

几个人间或默念着歌词,等着上场。


“下面有请下一位竞演歌手——”吴青峰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四个人立马按彩排的位置站好,调整状态步入光圈之中。

 

灯光准确地打在身上,西装上银白色的图案在灯光的照耀下宛若星辰银河般闪耀。

 

那一刻,病痛似乎在这一瞬间内被剥离于他的身体——

 

“我的爱人,你会不会——”

 

他一开口,仍是一个歌者,尽情释放与讲述着,他要传达的情绪,他要说的故事。

 

台下有观众在默默擦拭眼泪。

 

台上他和郑云龙互相对视,那一眼里,有歌,有故事,也有理解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山河天地,日月星辰,热爱与敬畏,赤诚且尊重。

 

郑云龙知道,他有,也值得拥有。

 

有很多人说他命运多舛,但郑云龙并不这样说。每个人一生都有很多的关要闯,有很多的坎要过,阿云嘎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但可贵的不是这些不容易,可贵的是这个人永远赤诚的内心和永不磨灭的对音乐的热爱与尊重。

 

你可以心疼他,但你更可以欣赏他,敬佩他,爱他。

 

你不只要看到他的痛,你更要看到他的歌。①

 

他希望是这样。

 

你要懂他。

 

“不管海水多么冰凉——我依然有一颗心脏——”

 

他看着他唱。

 

你要懂他。

 

他看着他想。

 

 

 

一曲终了,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他们深深地鞠躬,致观众,致工作人员,致他们热爱的舞台。

 

鞠躬起立的那一刻,病痛似乎又回到了阿云嘎的身上。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还有无法掩饰的憔悴,也有一丝丝喜悦和庆幸。

 

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他在心里悄悄吐了一口气,被郑云龙揽着下了台。

 

 

终于,竞演环节录制结束了,剩下漫长而令人紧张的结果公布环节。

 

阿云嘎是真的撑不住了,其他人也不再由着他坚持,让他赶紧去医院看看。

 

于是他们和节目组打了招呼,四人和几个工作人员先送他坐车去医院,再回去录制。

 

“到了医院让人给我们发个消息说一声,你就别老看手机了。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睡一觉,录制结束了我过去看你。”

 

出去的时候,是郑云龙搀着他出去的,一路边走边念叨,着实是放不下心。

 

md怎么还没结束。

 

郑云龙的暴躁因子隐隐有些冒头的趋势,又被更加浓烈的担忧给压制了。

 

从演播厅到门口的路并不长,他很快就把那个虚弱的人送上了车。

 

一手扶着车顶,一手扶着车门,他又忍不住低头往车里探去,朝里面的人叮嘱了几句。

 

扶着车门的手上下无处安放,几次想关又忍不住抓紧。

 

“我多么想,在你的身旁——”

 

有那么一瞬间里,他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旋律在晃。

 

后头鞠红川也在叮嘱车里的人,蔡程昱没说话,但目光也没从车里离开过。

 

工作人员善意地提醒,“该回去录节目了,让他去医院吧——”

 

他才最后又说了几句,狠狠心把车门关上,和大家一起回去录制了。

 

 

 

 

 

凌晨3点,长沙某医院。

 

郑云龙夹带着一身寒气匆匆来到病房门口,怕一身寒气进去不好,又脱下衣服靠体温捂热了些许,才又穿回衣服开了房门。

 

床上的人或许是因为病痛不太舒适,睡得并不安稳。

 

仿佛听见了声响,皱着眉就睁开了眼。

 

“大龙,你来啦。”阿云嘎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暗哑,也有点感冒的鼻音,听起来软软的,让人心里也软软的。

 

郑云龙走过去,给他把滑下去的被子捏好,“恩,结束了,我就来了。”

 

“那——”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郑云龙打断他的话,“别担心,这才几点,你先再好好睡一会儿,其他的事儿,明天醒了再说。”

 

阿云嘎看着他严肃的神色,想来不好好睡一觉是得不到结果的。

 

于是也就放宽了心,低低地应了一句——“好。”

 

大概是身边如当年一般有了熟悉的人,心头许多事儿也都放了下来,患病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多日没有安稳休息的困意很快席卷而来。

 

“睡吧,我在这儿。”迷迷糊糊之间,他好像又听见耳边有人在轻声说话。

 

声音很轻,很温柔。

 

 

窗外月色如水,四周万籁寂静。

 

有只未归巢的鸟儿,静静地站在窗边。

 

它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睡得很安稳很好看的人,而另一个好看的人就那样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

 

它看见那人轻轻地说——

 

睡吧。

 

嘎子。

 

我在这儿。

 

我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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